配泗是西南的一处小国,与四方城的距离不下千里,这是我周游到配泗时听说的故事。 同行的众人中有一位段子绶,是七星观火居的道士,对于道门玄术和神仙谱系的学问浸淫颇深。在往配泗的途中段子绶便指点众人,说这个国家的百姓礼敬白帝。白帝在西,主兵伐,因此城中便多甲士。加之配泗紧邻泗水,有水路通达的便利,城中甲士每每沿河行盗,掳掠商船,又有了“海盗战”的名号。 段子绶见同行众人神色有异,忙又补充说,“盗亦有道,我们从陆路进城,想来必是无虞的。” 众人进城后,环顾四方,只见城中多栽绿植,遍设苗圃。往来百姓并没有多少披甲戴刀的人,行人神色和婉,也不见多少杀伐气。段子绶大为不解,就拦下行路的老汉一问究竟。那老汉穿着墨绿的皂衣,头上则戴着翠色的方巾,见有外人闻讯便整衽行礼,形容恭谨。 段子绶还完礼,忙问道,“我年初周游到此,城中礼敬白帝,百姓的服色尚白而风气尚武。年过弱冠的男子,没有不披甲执刃的,如今故地重游,为何城中的风气不似以往了呢?” 老汉笑道,“年初时白帝的神威正盛,有兵刃杀伐的气氛。城中百姓多持兵刃沿河劫掠,素有‘海盗战’的风评。到如今东方青帝的神威又日渐隆厚起来,在城东土地祠中降下‘终极感染’的秘法,百姓们食髓知味,都已经转职成了信奉青帝的‘德鲁伊’,不再做‘海盗战’的营生喽!” 段子绶听罢高声道,“礼神敬天的事难道也可以如此市侩吗?青帝今日不过一时的气盛,百姓们便纷纷转职成‘德鲁伊’,若是他日五方天帝中的哪一位得势,你们就将如墙头上的衰草一样,又转而去敬拜他吗?” 老汉见段子绶的形容凛然,透露出肃正的威仪,便不愿再和他过多交谈,转身离去了。 往后的几日中,段子绶的面色始终阴沉,似乎还对配泗百姓的言行感到怨怼。他私下里对我说,正东之地有一个国度名叫“中”,那里的人们也痛恨这样更弦易辙的行为,将为了追捧强度而轻易变换追求的人称作“跟风狗”,只是想不到这“跟风”的习气即便是配泗这样的小国也已经出现了啊。 我对段子绶多加劝慰,又听闻配泗国民大行“德鲁伊之道”触怒了天帝。天帝降旨于青帝,令其多加收敛,更削弱了德鲁伊们固本培元的根基,是一种名叫“激活”的术法。如此一来配泗的许多百姓又放弃了礼敬青帝,转而去迎合其他神祇了。 有同游的商贾感叹说:“世间的道理大抵是相仿的,世人说商人重利,但是即便普通百姓也知道优先考虑自身的利益。为了趋利避害,百姓更加懂得要依附权势与威信浓厚的一方,所以‘跟风’这种事,不论古今中外还是二三次元都是难以避免的啊。” 有熊年间,中土以外的地域战火四起。流民们成群结伴地前往中原避难,不论是渔樵的百姓还是世袭的公卿都没有例外。 端午以后,相继又有几队流民来到四方城避难,这些难民的形容枯槁,皮肤上的青斑就像死去很久的尸身上透露出的一样。巡城的校尉安抚百姓们说,这些是北地小国冰冠堡的灾民,在容貌与风俗上都与四方城的百姓迥异。但是他山之石可以攻玉,这些流民的出现或许能为四方城带来全新的气象。 转眼到了七月,冰冠堡的许多流民都重拾了生计,在四方城中经营月余,颇有欣欣向荣的气氛,唯独先国主的三位遗孤没有去处。 听难民们说,冰冠堡的规制是与别处不同的。国主以下的列为王子皆有分封,二王子宅有二座,服有二色,行有二乘,三王、四王以此类推。普通百姓在与王侯们相处时,规制上不能有丝毫的僭越,否则就会惹来杀身之祸。 听过的百姓们便取笑说,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?这些身着橙服的贵胄也不见得就是天生的贵种嘛!与凡夫相处时,就罗列出复杂的规制强迫他人执行,但即便是百姓们畏惧于强权而去迎合了这些规制,那些王子们能发挥出的作用还是如同芥子一般渺小啊!” 这些戏谑的言语便在城内传播,即便是四方城中的百姓也开始冷落三位王子,经年累月,以“逗逼”相呼。 城中有一位马姓的贼首,听了这些传言后,反而愈加恭谨地对待落难而来的王子们。他将二王子迎到自家的私宅内居住,严令下属与家仆遵从形制,不使用任何与“二”有关的数量。 左邻右舍嘲笑他,说他被王子身穿的橙色服饰冲昏了头脑。马生也不分辨,只是日夜恭敬地侍奉王子们。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一段时间后,以马生为首的贼团突然腾达了起来。由他所率领的悍匪在与人拼杀、抢夺财物时都更为凶蛮。众人始知道王子的妙用,纷纷感叹道,“早知道王子不逗,就不分了!” 40407炉石专区地图:
PS:这不是你要的结果?请在左上搜索栏中输入关键词搜索 |